阿秋_青石关的月色真美

《Always》

*吴语伦比，末世背景，没有妹妹线，没有交换线，私设ooc，可能有bug。

我有一个梦想。
世界和平。

“答应我，活下去。”
在鸟不拉市最高的钟楼，仅剩的最后活人开始往下坠落，底下的一片丧尸狂潮，终于等来了最后的晚餐。
“不！！！”他伸出了手，什么也没有抓到，只能看着哥哥坠落，看不清哥哥嘴里还说了什么。
吴语惊坐起来，脑海里还停在了伦比被丧尸淹没的画面。
四周不断响起爆炸声，女人的尖叫，小孩的哭喊还有丧尸的嘶吼此起彼伏。吴语只是惊魂未定擦着脸颊的汗，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，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。
在灾难爆发的瞬间，吴语第一反应就是打给伦比，那头的人更加急切，一直询问着弟弟的情况。其实当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，吴语的鼻头就涌上一股酸涩，他深呼吸把情绪稳定下来才回应伦比。两人约在了鸟不拉市的钟楼见面，那里用来存放资料，几乎没人出没，丧尸不会轻易攻占。
眼下吴语也睡不着，开始检查起自己的物品是否准备妥当，他不会让自己在见到哥哥之前受到感染。
不多时，天已经蒙蒙亮，吴语这座废楼周围的丧尸不多，小心的避开，绕到准备好的车子，立刻驱车赶往鸟不拉市。
很快他就能见到哥哥了。

天快要亮了，伦比裹着一块烂布，看着打火机上被风吹的摇曳的火苗，他是这里唯一活着的人类了，不对也不能算是完全的人类。他的左臂在逃难中被咬到了，他反应很快，解决完丧尸他立刻就扯下衣袖，把手臂缠紧，延缓病毒的蔓延。
可惜治标不治本，他整个左臂上的血管还是完全变黑了。太阳出来了，他又开始发冷了，鼻腔立刻涌出红色的液体，他用烂布没被血染过的地方胡乱擦了几下。
摸出了手机，哪怕没电了还是可以当镜子一用。他发痒疼痛的左眼已经变成了和那些怪物一样，眼白充血，已经分辨不出这个世界的色彩了，嘴唇紫黑，左脸的毛细血管也开始变黑。
伦比终是失声大哭，他好害怕，他快要撑不住了。
“小语，求你快点。”

吴语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，街道只有零零散散几只丧尸，吴语在接近钟楼才发现大部分的丧尸集中在钟楼前门活动。这副画面，吴语瞳孔一缩，在楼顶搜寻着是否有熟悉的身影，空无一人。
那只是梦，哥哥没有事的。吴语安慰着自己，把突然飙升的心跳缓下来。
后门的丧尸果然只有几只，吴语拿斧头解决掉之后想着开门进去，却发现里面被重物阻挡，意识到哥哥在等他，原本的不安一扫而过，吴语按耐不住要去见伦比。
在右侧其实是有个侧梯可以直接上到三楼，里面很安静，吴语保持着警惕迅速到达电梯，很幸运，电梯还能用，按下了二十层，祈祷着千万不要在中途停下。可能长得好看的人，运气不会很差，吴语顺利到达二十层。凭着记忆去到了通往天台的地方，没想到那里躺着一具丧尸，吴语屏住呼吸，把丧尸的脸翻了过来，骇人的面孔已经分不清原本的模样。
吴语知道这不是他的哥哥。

不知是不是夺走了视力，却给了他敏锐的听力，伦比能听到有人接近这里的细微的脚步声，而且越靠越近，最后在他的背后停下了。
“哥？”
“小语，不要过来。”
伦比把自己裹得更紧，他这副怪物的样子怎么能给吴语看见。
“对不起，小语，我为之前的事道歉，你不要生气了。我们好不容易才相见，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之下。我好想抱抱你，我想看清楚你，我想和你一起活着，但是我已经是个怪物了。我们明明说好了要一辈子的，我……”
在伦比还在自我伤感的时候，吴语已经从背后搂着他，没有嫌弃满是血污的烂布，没有嫌弃已经很多天没洗澡的自己。
“哥，我回来了。”
伦比咬着唇不让自己的哭声传出来，但是抖动的肩膀还是暴露了他。吴语半强迫的将伦比转向自己，伸手擦掉右眼的眼泪。
“我是不是看起来很恶心。”
“怎么会，哥哥是最好看的。”
吴语拉过伦比的手臂，发现被咬的地方严重烧灼过，像是溃烂一样血肉模糊，不断冒着污黑的血液，他的哥哥明明最怕疼了，他经历的痛苦吴语无法想象。张了张嘴，所有的音节如鲠在喉，吴语直接把人搂到怀里，用力咬着下唇，把溢到眼眶外的眼泪硬生生的憋回去。他还是来迟了，他只有哥哥了，他最爱的哥哥，他哥哥受的磨难已经够多了，为什么还要夺走他！
“我们以前经常来这的，你还记得吗？”
“我们的第一次接吻也是在这。”
“你看那个许愿池，我许过很多的愿望，你出车祸，我许愿你好起来；你想要成为大导演，我许愿你成功，这些都实现了。现在我只想要我能变回正常人，继续陪着你而已。”
吴语以前哄人的花言巧语现在一个也派不上用场，他只有静静听着，用全身的温度想要去温暖每一秒愈加冰冷的躯体，他只能无能为力陪着他完成最后的变异，多么残忍。

年幼的吴语出车祸的那天，他醒来的第一眼就看见稚嫩的哥哥握紧他缠满绷带的手，趴在床边，紧闭着眼睛，眉头微微紧蹙。吴语全身无法动弹，甚至连发声都异常困难，只能干瞪着眼睛看着哥哥。像是心灵感应，伦比睁开眼了。
“小语，疼吗？”
“对不起，都是我的错，是我松开了手，害你变成这副模样的，对不起……”
已经肿的跟个核桃似的的眼睛又开始掉眼泪。吴语哪怕心疼也只能一个劲的摇头，松手的人是他啊，是他离开了哥哥的保护。之后伦比除了上厕所基本没有离开过吴语身边半步，说到底弟弟还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，提出无理取闹的要求，哥哥也是任劳任怨的答应。也许伦比是上天派来的专属天使，从不缺席吴语的成长。
甚至于吴语在钟楼——他们俩的秘密基地，提出要在一起的念头，伦比也是欣口答应。那一刻两个人忘却亲兄弟的身份，打破禁忌，以恋人的身份在火红似血的晚霞下拥吻着，被拉长的影子不分你我。
两个人在别人面前兄友弟恭，回家就如胶似漆。伦比在吴语面前表现的很正常，实则每个晚上他都在祷告祈求主的原谅，他违背了信仰，他不仅是个罪人，他还把弟弟一起拉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。
可是吴语是他的命啊，他又怎么可以没有了他，没有了命。
而前几天，两人才刚吵过架，原因无非就是些鸡毛蒜皮的事，伦比像往常一样说着今天发生的事情，讲着讲着电话那头的吴语倒是不满了起来，脾气说来就来。
“你这一个月已经提过很多次黄逗了！”
“他是甄香的男朋友。”
“可我才是你男朋友。”
“你还是我弟呢。”
“哥，你有在乎过我吗？”
“你什么意思？你不信任我？”
“我工作还有事，先挂了。”
伦比听着那头的忙音，满腔的委屈无处发泄，他不在乎他，谁会天天盼着他回来只为见上一面，他也只有他了啊。

回忆总是让人陷入甜蜜的痛苦，伦比拽紧了吴语的衣服，他的时间不多了。
“小语，最后一次吻我好吗？”
吴语看着哥哥被异化的左脸，把乱糟糟的刘海顺到一边，温柔地在额头印上了一吻，在左眼印上了一吻，在左脸印上了一吻，最后在嘴唇蜻蜓点水一吻，他还没来及加深这个吻，伦比便用尽了力气把他推开了。
哥哥捂着嘴痛苦的咳嗽起来，暗红的血液从他的指缝渗出，沿着手臂滴落到地板。吴语刚想去他身旁，伦比倒是先跑到了屋顶边缘。
“哥！”
“求你不要过来，原谅我这一次不能迁就你了，好吗？”
看到伦比颈边的匕首，吴语摸了一把口袋，他哥哥什么时候拿走的。
“哥，你先回来好吗？你不是说要最后一吻的吗？我还没有吻完呢！”
“如果最后你变成那样的怪物，你咬我，我也一起变好了！”
“我才刚见到你，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！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辈子的吗？你骗我，现在还要自己先走！”
“我求你了，你先回来。。。”
吴语跪在地上无力的抓着裤子，滴落的眼泪在深色的裤子上晕染开来，他不敢靠近，因为哥哥抵在脖子旁的匕首已经划开了一大道口子，像是感受不到痛觉，伦比每当察觉吴语想要靠近的动作就抵的越深，血液把他的花衬衫染红。
“他们来了。”
伦比刚说完吴语就听到了直升飞机螺旋桨越来越近的声音，下一秒伦比用打火机点燃了什么东西，粉红色的烟雾立刻喷涌而出，飘散开来。
“这是救援队，他们每天这个时候会来，这个烟雾原本是想我们一起用的，现在只能你用了。”
“主终于给了我的惩罚，可我还是不甘心。”
因为没有位置，直升机只能停留在上空，扔下梯子派人下来。伦比裹住的烂布已经被风吹走，他站直了身子，在嘈杂的环境之下，拼尽全力喊出最后一句。
“答应我，活下去。”
在伦比身子开始往后倒，吴语也冲了过去，画面与梦境一瞬间重合，他看清了哥哥的嘴型——“我爱你。”
他已经准备好要和哥哥一起的了，在边缘半个身子已经出去了，硬是被人拦腰拉回来。他还是挣扎着趴到边缘，手胡乱在空气中想要抓点什么，却是一无所有。他已经看不清哥哥的模样，但恍惚间他好像看见哥哥背后长出了洁白的翅膀，被淹没的瞬间破碎成光芒消失不见。所以他的天使已经没有了吗？
吴语像是失去了灵魂任由那些救援人员把他带走。他满脑子都停留在哥哥最后温柔似水的目光，他好像这一辈子都沐浴在这之下，他的哥哥从不缺席他的生命，而他却从未认真的走进过他的生命，现在却再也没有机会了。
哥哥站在病床旁边握紧自己的手时愧疚的目光，在晚霞下欣然答应自己在一起的请求时害羞的目光，在自己想要成为大导演不得不背井离乡时不舍的目光，他该知道的，他之前疑神疑鬼觉得伦比会在自己离开后变心，然而其实哥哥从没有改变，他一直都在告诉自己，
“我只注视你一个人。”